【盾铁】请让时间告诉你2
2.
“Jar，我可能这辈子吃过的烧烤都没有今天多。”Tony歪在沙发上难受的揉了揉胃，长吁短叹。
他现在感觉难受极了，有点想吐还有点晕，刚刚回家的时候还径直的撞上了大厦门口的柱子。
这都他妈怪Clint。
Tony愤愤不平的想。
如果不是他把Tony当成了水桶，往他的肚子里不停地倾倒啤酒，他现在一定好受得多。Tony现在只感觉满胃的啤酒在冒泡泡，一股股的从喉咙里从上来。
嗯，还带着烤肉的味道。
“sir，根据表面检测，您体内的酒精含量超标，同时还可能伴有消化不良。”Jarvis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Tony不耐烦的抹了把脸摆摆手，“我知道，我他妈当然知道！”
“所以sir你要现在拆包裹吗？”Jarvis淡淡地说。
Tony一愣。
包裹？什么包裹？
“没有来件地址，只写了收件地址，写的是斯塔克大厦Tony Stark收。”Jarvis停了一下，“我们初步检查了一下，里面时候没有危险物品，就没有把它拆开，现在正放在休息室里面。”
“我没有买东西啊... ...”Tony奇怪的嘟囔了一声。
“所以要现在拆吗？”Jarvis无视了Tony的自言自语很有耐心的又问了一次。
Tony捏着下巴想了想，然后一拍大腿站起来：“拆！现在拆！”
休息室里静悄悄的，Tony没有开灯，但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周围建筑的灯光已经足以让人看清房间里的景象。
白色的钢琴静静地搁置在墙边，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细灰。
Tony已经很久没来过这了，上一次Tony听见它弹出美妙的音阶还是在两年前，那天午后阳光正好，Maria在这里安静的弹着钢琴，弹完一曲之后就跟着Howard走了，然后再也没回来。至那以后Tony几乎就没进过休息室，休息室里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这样Tony还可以骗自己：Maria和Howard就在里面，Howard还会微笑着看Maria弹琴，Maria也仍会温柔的拂去Howard眉角的风尘，岁月安详，一切的都没有变。
但是都变了啊。
Tony紧紧咬着下唇打量着这间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再次踏进休息室让他亲手打破了竭力伪装的幻象，他才发现其实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桌子也不是原来的桌子了，上面的水果都被收走了，墙上的画也不是原来的画了，上面的灰尘遮住了艳丽的色彩，钢琴也不是原来的钢琴了，因为没有Maria，沙发也不是原来的沙发了，因为没有Howard。
Tony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觉得眼睛有点发烫，于是用手狠狠揉了揉，湿漉漉的触感。
“sir，包裹就在钢琴旁边。”Jarvis冷清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Tony吓得小小哆嗦了一下，他才意识到Jarvis一直都在。这让他觉得好多了，至少气氛不是那么压抑了。
果然太安静的地方总是会让人多愁善感一些，再加上Tony晚上多喝了一点酒，晕乎乎的感觉让他更加无法抑制住情感的喷泄。
Tony深吸了一口气往钢琴那边看去，果然，在钢琴的一只脚旁边静静的立着一个皮鞋盒大小的包裹。
Tony走了过去把它捡起来抱在怀里，他额了一声，发现自己并没有带剪刀过来，于是他决定还是去他的工作室拆，那里工具比较齐全。
他抱着包裹向门走去，边走边说：“Jar，帮我给明天的日程加一项‘休息室大扫除’是时候好好收拾一下这里了。”
他轻轻带上了休息室的门，紧紧握了握门把手。
Tony沿着边缝小心翼翼的把包裹上的胶带剪开，出乎意料的，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堆泛黄的文件。
Tony奇怪的把他们拿了出来放在工作桌上，然后他发现最底下压着一封信，雪白的纸张，是这里面看起来最现代的东西了。
Tony把信一点点打开。
尊敬的Tony Stark先生：
这些东西都是您的父亲Mr.Howard寄放在我这里的，我认为是时候把它们都还给你了，希望它们能带给你一些慰藉与帮助。
N.F
Tony皱着眉使劲的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很遗憾，他好像并不认识什么名字缩写为N.F的人。
于是他把信放在一边，转而去翻看那些文件。
的确是Howard的笔迹。
Tony感觉自己的心揪在了一起。
一直一直他都在尽可能回避有关Howard的事情，Tony至今都不敢相信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拥抱Howard的时候竟然还别别扭扭的在他耳边嘟囔了一句“死老头”
这下好了，死老头真的死了。Tony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Tony以前一直认为都是Howard的错，是他不好，他欠自己童年时的陪伴青年时的教诲和一句我爱你Tony。后来Howard去世了，他才发现自己也欠Howard，欠很多很多，还没有机会去偿还。
有时候Tony会想Howard压根就不该生下他，生下他做什么？不过是让他俩互相亏欠，时间堆积的越久，亏欠就越多，最后压得他们一路走来都精疲力竭。
Tony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把那登文件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掀起来一阵灰，这时从文件的缝隙里划出一张小纸片，Tony定睛去看，发现是一张扑克牌。他挠挠头把它捡了起来，只见是一张画着美国队长的鬼牌joker，Tony吸了吸鼻子把它翻了个面，右下角用烫金的花体字刻了一个“1941”
Tony短促的哈了一声，没想到Howard还是个美国队长小迷弟。
他忽然有点生气，他想起来小时候每次他缠着Howard陪他玩的时候，Howard总会坚定的摇摇头说no Tony，美国队长还等着我呢。后来渐渐的Tony就不让Howard陪他玩了，他学会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坐在地上安静的看着房间里一大堆美国队长的周边发呆。
去他妈的，让他去陪他的好队长吧。Tony那时想，他最讨厌Howard和抢走Howard的美国队长了。
可是...可是...
Tony捏紧了那张小小的卡片。
美国队长是他连接Howard的世界的唯一通道了。
“你说你怎么那么讨厌呢。”Tony点了点卡片上傻傻笑着的人脸，把它放进了口袋。
“但愿你能给我带来点好运气吧，无所不能的captain America。”
Tony又回到桌子前，想再翻翻还有没有这样的扑克牌，结果一偏头，好死不死的就跟自己的钢铁头盔对上了眼。
Tony想起了今天Clint在酒吧里说的话，Tony不承认自己是他口中那种善良的人（事实上他觉得那种人有点傻），但是Clint说对了，他的确没办法说服自己其他人的安危于不顾。
钢铁头盔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Tony，好像已经洞穿了他的小心思似的，Tony摸了摸鼻子，故作轻松的把他的脑袋拍到一边。
“嘿，看什么看，不是daddy不想把你做出来，是daddy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找到可以持续供能的物质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呢？”
说完他就觉得心里舒坦了，对，就是因为没有可持续供能物质，才不是因为他善良或者其他什么美好品质之类的。
“好啦好啦，daddy要睡觉去啦！”想通了之后Tony欢快的在实验室转了个圈，一路滑到了大门那，然后他刹了一脚对着实验室抛了个飞吻：
“晚安宝贝儿们！”
接着他就一路冲上了房间把自己摔进了被子里。
“睡觉睡觉！”Tony欢快的一蹬腿闭上了眼睛。
漆黑里，Jarvis轻轻说了声晚安，sir。
“Jar，几点了呀，你怎么没叫我？”Tony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回答他的不是熟悉的Jarvis平直的声线，而是一声很大的汽车鸣笛声。
“嗯？？！”Tony猛地坐了起来，结果被突如其来的阳光闪花了眼睛。
“wtf————？？？”Tony呆愣愣的看着一辆老式吉普车从他眼前慢吞吞的驶过去，优雅的像一个参加晚礼会的贵妇人。
“妈的妈的妈的！！！！”Tony猛地闭上眼睛狠狠的揉了揉，仿佛要把眼珠子都揉出来，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重新睁开眼睛——
什么都没变。除了刚刚忽然被阳光闪到留下的白色光圈淡了一些，什么都没有变。
柏油马路上福特汽车喷着灰黑色的尾气，穿着简单裙装的女人牵着孩子的手在橱窗前驻足，时不时走过一群穿着军装背着枪谈笑着的青年，店铺里传来缓慢抒情的《莉莉玛莲》，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走进了一场黑白的老电影，Tony都忍不住想去抓住从他身边经过的那个急匆匆的男人好确定他是不是某种三维影像。
“我他妈一定是在做梦... ...”Tony喃喃地说，呆愣愣的盯着地面，仿佛要把他盯出一个坑。
一阵风吹来，一张画着夸张的反法西斯漫画的海报从墙上被吹落下来，晃晃悠悠的滑进Tony的视线，Tony绝望的瞪着它的边角，那里写着“1941.4.3 Corrine Adrian画”。
“穿越？哈？！他妈的这简直跟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Tony恼火的捶了一下水泥地板，随即疼得龇牙咧嘴的缩回了手，他脑子里有根弦断了，作为一个21世纪唯物主义科学家，放在以前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鬼事的。
但是他现在不得不信了。
Tony艰难的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去接受现实，不管这个现实是有多么日狗。
这时候肚子非常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操！！你他妈昨天晚上可是实打实的吃了五十串肉串和五条烤鱼的！”Tony怒气冲冲的蹬了一下地，捶了肚子一拳，肚子挺委屈的，马上抗议的又哼唧了一声。
没办法，自己的肚子哭着也要照顾好。于是Tony小声念着1,2,3，腿一蹬地，扶着橱窗的边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街对面有几个青少年正嘀嘀咕咕着什么，不时对他指指点点，投来异样的目光。
啊... ...
Tony默默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衫，。墨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他昨天就是穿着这一身去跟Clint吃饭的，太困了就没换衣服将就着睡去了。
还好没换衣服，要不然穿着睡袍倒在大马路上一定尴尬死了。Tony默默地想。
但是这一身在这个流行喇叭背带裤的年代也比睡袍好不到哪去，照样格格不入，再加上穿着这么奇怪装束的人满身尘土倒在路边肯定又给奇怪这个词加了三十个百分点。
嗯看样子除了要在这个透着古老，战乱，落后（Tony心里的1941就是这个样）的年代里找到食物填饱肚子之外，他还得把自己打扮的陈腐一点。
嗯跟Howard一样陈腐。Tony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老爸。
等等等等... ...Howard？
Tony忽然停住了，那种胃扭在一起的难受感觉又上来了。
“1941...1941...”Tony低低的念叨着这几个数字，焦虑的在原地走过来走过去。
1941？那不是Howard年轻时生活的年代吗？！
“啊对不起老先生打扰一下。”Tony连忙拉住了一个路过的正在看报纸的老年人。
老人似乎吓了一跳，报纸揉皱了一边。他奇怪的把Tony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咂了一下嘴慢慢把目光移回到Tony脸上。
Tony假装轻快的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额...哈哈哈内什么我，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从是从 ...从一个不出名小岛上来的，请问这儿是纽约吗？”
老人点了点头，“是的，这是纽约，布鲁克林区。”
Tony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心底那个抱着玩偶的小男孩突然蹦了出来，大声叫嚷着：Howard！Howard！他忽然觉得流落到这里也不是那么的糟糕了，说不定，说不定他还能再见一次Howard... ...就一次，他想把欠他的那句“我爱你”还给他。
老人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Tony呆住的表情，忽然恍然大悟的捶了一下手：“哦天哪，小伙子你是不是来参军的？”
“... ...啊啊啊？”Tony回过神来，一脸茫然。
“最近战事越来越紧迫了啊，很多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从四边八方跑过来参军，国家有你们在真是太好了，真的很谢谢你们。”老人感激的抓住Tony的手使劲晃了晃，全然没有发现Tony复杂的表情。
Tony想说我不是来参军的，我只是莫名其妙到了这里想找口饭吃... ...但不知怎么的，看着老人热切的眼神，喉咙里的那句话就是说不出来，他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一般的回握了握老人的手说：
“恩是呀，我是来参军的。”
老人眼睛亮了亮，拉着Tony的手指了指前方：“顺着这条街走到第二个路口右拐就是军队报名处，祝你好运孩子，谢谢你们的保护。”
Tony咧开嘴对老人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去试试吧？反正也没地方可去，至少军营里提供食宿，再烂也不会烂到哪去了。
再说，这可是有Howard的年代，Howard会给他好运气吧。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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